3歲的坤坤入托剛13天就遭老師體罰,此后夜夜驚醒哭鬧,連醫生開的安神藥品也不管用。4月11日,坤坤被心理咨詢師診斷出患上了“創傷后應激障礙”——一種和美國“9·11”后出現的群體性癥候一樣的嚴重精神疾病。
3歲男童被診出精神病
4月11日下午2點,王女士心事重重地來到北京大學心理咨詢與治療中心,躲在她身后的,是她3歲的兒子坤坤(化名)。
做治療的是坤坤!昂⒆咏鼇砗懿粚!蓖跖空f。
剛進咨詢室,坤坤的笑臉立刻沉了下來,拽著母親的衣角嚷:“走,我們出去!
專業咨詢師易春麗博士彎下腰沖坤坤微笑:“別怕,我是好人!崩だみ是很緊張。
“這樣吧,我們帶他出去走走!币状蝴惒┦渴疽馔跖俊
出了咨詢室,坤坤慢慢恢復平靜,開始東摸摸,西轉轉。
1個小時后,咨詢結束。
王女士不無憂慮:“老師說孩子不愿意在房子里呆著,因為感到不安,極沒有安全感!
鑒于心理咨詢業行規,易春麗博士拒絕向記者泄露坤坤的病情。但其相熟的同行稱,就坤坤目前的行為特征來看,他是典型的創傷后應激障礙(Post 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,PTSD)患者。
PTSD是指個體在經歷強烈的精神創傷事件后出現的一種嚴重精神疾病,是患者延遲出現和長期持續的精神障礙,主要表現為病理性重現、噩夢驚醒、持續性警覺性增高和回避,以及對創傷經歷的選擇性遺忘和對未來失去信心。美國經歷“9·11”恐怖襲擊后,很多美國人都患上了這種疾病。
這位專業心理咨詢師說,坤坤經受了外界刺激后,器官功能可能沒有喪失,但在心理上留下了創傷,而童年陰影對坤坤的成長發展有很大的影響,“需要經過系統的、長程的治療才能恢復”。
幼兒園開除打人老師
坤坤何以至此?這要從3月13日說起。
坤坤家在豐臺區成壽寺方寶苑小區。他在小區旁的北京育強體育才藝(雙語)幼兒園上小班。
3月13日下午,坤坤的外婆到幼兒園接他放學,看他臉上有點黑,就問班主任夏老師怎么回事。
“她開始說是孩子用不銹鋼杯子喝水蹭臟的,我就問她不銹鋼杯子怎么能蹭臟臉,她又改口說是孩子午睡時磕到床角了!崩ださ耐馄呕貞洿耸聲r很后悔,說自己當時沒在意就領著孫子回家了。
當天,祖孫倆走到小區門口時被鄰居們叫住。因為他們發現坤坤的兩邊臉腫了,雙眼瞼通紅!拔耶敃r還納悶呢,怎么坤坤臉上有青紫印子,而且位置還是對稱的!币幻従诱f。
坤坤的外婆被這一發現嚇了一跳,立刻帶著孫子返回幼兒園找班主任夏老師。夏老師解釋說,傷痕是坤坤自己打自己弄出來的。
隨后趕來的王女士不能接受兒子虐傷自己的說法,要幼兒園李園長查出真相。
當晚,李園長給坤坤家打電話道歉,他說坤坤是被老師打傷的,幼兒園一定會找出這名體罰學生的老師并將其開除。
第二天,李園長上門道歉。他談到坤坤受傷的事時淚流滿面,稱已為此開除了一名叫伊揚(音)的實習老師。臨走前,李園長對坤坤說:“壞蛋讓我趕走了,快回來吧!
王女士說,坤坤是3月1日才到這所幼兒園上學的,“當時就圖個近,再說學校去年9月才建的,條件不錯”。沒出事前,幼兒園的老師和李園長都反映坤坤很討人喜歡,和其他小朋友也玩得很好。
母親疑真兇另有其人
但坤坤受傷后出現的異常行為讓王女士感到不安。
她還記得事發當晚,已經睡著的兒子突然大喊“老師,別打我”,而后大哭不止,怎么哄都不管用。這是坤坤第一次從夢中驚醒。
王女士為此帶兒子到首都兒科研究所附屬兒童醫院看病。醫生稱這是驚嚇所致,開了一些小兒安神藥品讓其服用。
但藥物沒有阻止坤坤每晚從夢中驚醒,而且脾氣越來越躁。
坤坤傷后一周復學,王女士從《幼兒園家園聯系手冊》上發現老師對兒子亦有此類評價。出事前老師的評語都是“表現良好”,出事后是“愛與小朋友打架”等。
另一件怪事是坤坤一聽到“夏老師”這三個字就變得暴力起來。有一次,他居然對王女士說要拿棍子打死夏老師。
兒子的種種異常舉動,讓王女士懷疑打兒子的真兇還在幼兒園,且此人并非李園長開除的實習老師伊揚。
真兇是誰?
坤坤的班上一共有3名老師。除了已經被開除的伊揚,還有班主任夏老師和小敏(化名)。
王女士認為夏老師的可能性最大。因為坤坤復學后怎么也不肯進夏老師講課的那間教室,且抗拒別人提到“夏老師”這三個字。
4月3日,在坤坤受傷后的第21天,記者見到他時沒發現有什么異常,還能和記者逗樂玩游戲。但當記者提“夏老師”時,他突然像被針扎了一樣,揮手朝坐在一邊的外婆臉上打去,邊打邊叫“別說別說,討厭”。
旁證直指班主任肇事
王女士向李園長提出要查看3月13日的監控錄像。
李園長說,錄像只保持10天,坤坤出事這天的錄像已經沒了。同時,李園長確認事發時夏老師并不在場,“當時小班里面只有伊揚老師一個人在”。
記者從另一名老師小敏處了解到,出事當天中午12點左右,她從班上走開出去了,大約30分鐘后返回,發現班上的門反鎖了,敲了很長時間門后,是夏老師來開門的。而且,小敏進門后看到坤坤縮在墻角向她大喊求救。此時,伊揚也在班上,但正抱著另一個孩子。
小敏的說法已經寫成文字,交給了王女士。
“這就證明被開除的伊揚老師是無辜的。”王女士說。
對此,李園長仍堅稱打傷坤坤的是伊揚。因為伊揚到幼兒園上班5天左右,就有老師反映她踢過坤坤。坤坤出事后,李園長把伊揚叫到辦公室談話,“她既沒有承認,也沒有否認,那我就認為是她做的”。
據了解,伊揚是東北人,來北京打工時間不長,和該園老師都不太熟,相互沒有留過電話,她離開幼兒園后也沒有再聯系過。
王女士打算和夏老師當面對質,但一直沒和對方照過面。記者也多次碰壁。
李園長說,夏老師被安排出去招生了,并拒絕提供其聯系方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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