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高明的寫作者,在音樂面前永遠是個低劣的寫手。正如禪家所言,一開口,就什么也不是了。在音樂面前,一切語言都是蒼白的,辭不達意的,是海洋和一杯水的差別。羅曼?羅蘭的《約翰?克翰斯朵夫》中的音樂描寫夠精彩了,但在真正的音樂面前,還是遜色得不知到哪兒去了!
聽多了流行音樂和現代音樂,一聽古典音樂,就如在花花世界逛久了的游子回到了真正的故鄉一樣,只想把身體放得好低,要把心臟掏出來,貼在故土上,如貼在母親的胸前,像一個久別大海的海的女兒,看到親切熟悉的大海,躍身大海里,把自己深深地沉入海底,沉到不能沉下去了,還想沉下去。如果你把他的臉捧起來,看到的只是一張動人的淚臉。思鄉的人,即使看到故鄉的一堵破舊的籬笆,看到屋檐下伸出的茅草都會格外親切,會牽出一串長的還新鮮得滴露的印記和故事。
身處的故鄉和心中的故鄉有時在人心中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故鄉,有時身處的故鄉不是真正的故鄉,只有心中的、夢中的故鄉才是真實的,真實得纖毫畢現,就像有的人是渴望母愛而不是自己的真正母親一樣,他只是渴望一種心中的母愛,這種鄉情這種母愛如天上的神龍,總是見首不見尾,一鱗半爪,時隱時現,就如在夢中出現得更多一樣,讓你渴望而不可得。這是一段曾經的筆記,聽德沃夏克《自新大陸》《斯拉夫舞曲》后,有感而發。